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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零五章 庶几无愧
  嘉靖三年七月十二,朱厚熜诏谕礼部,十四为父母上册文、祭告天地、宗庙、社稷,群臣哗然。正逢早朝刚结束,吏部左侍郎何孟倡导众人道:“宪宗时,百官在文华门前哭请,争慈懿皇太后下葬礼节,宪宗听从了,这是本朝的旧事。”杨廷和之子、状元杨慎亦称:“国家养士一百五十年,坚守节大义而死,就在今。”随后编修王元正、给事中张翀等在金水桥南拦阻挽留群臣,何孟、金献民、徐文华等又号召群臣。随后两百余位朝廷大臣在左顺门跪请世宗改变旨意。世宗在文华殿听闻门外哭声震天,命太监传谕大臣们退朝,但群臣直到中午仍伏地不起,企图迫使世宗屈服。杨慎等人撼门大哭,“声震阙庭”朱厚熜震怒,令锦衣卫逮捕为首者八人,下诏狱。此举令其他人更为激动,冲至左顺门前擂门大哭,朱厚熜再下令将五品以下官员一百三十四人下狱拷讯,四品以上官员八十六人停职待罪。七月十六,朱厚熜为母亲上尊号“章圣慈仁皇太后”七月二十,锦衣卫请示如何处理逮捕的大臣,朱厚熜下令四品以上官员停俸,五品以下官员当廷杖责。因廷杖而死的共十六人。左顺门廷杖后,反对议礼的官员纷纷缄口,为时三年的“大礼议”以朱厚熜获胜告终,到了九月,世宗更定大礼,改称孝宗为皇伯考,生父为皇考,并编纂《大礼集议》和《明伦大典》。嘉靖十七年,朱厚熜给明太宗上尊号为“成祖启天弘道高明肇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”,父亲为“睿宗知天守道洪德渊仁宽穆纯圣恭简敬文献皇帝”,并将兴献帝神主升袝太庙,大礼议事件至此最终结束。

 明世宗朱厚熜是明宪宗之孙,明孝宗之侄,明武宗的堂弟,兴献王朱祐杬次子(长子为朱厚熙,生五而夭,嘉靖

 四年追赠岳王,谥怀献)。明宪宗生十四子,三子为明孝宗,四子为兴献王。1494年(弘治七年),兴献王前往其封国安陆州就藩,1507(正德二年)年秋八月,朱厚熜生于兴献王邸。

 1519年(正德十四年),兴献王薨。以世子身份居丧并决策封国政务。1521年(正德十六年)三月,尚未除服,明武宗特旨令其袭封。五天后(三月十四),明武宗驾崩,那时,朱厚熜尚未正式受封。明武宗无嗣,而明孝宗也无其他皇子在世,皇太后张氏与大学士杨廷和(朱厚熜未至京师前,杨廷和总揽朝政三十七天)摄理国政,根据《皇明祖训》中所说的“兄终弟及”的原则,于三月十五派定国公徐光祚、寿宁侯张鹤龄、驸马都尉崔元、大学士梁储、礼部尚书澄、太监谷大用等前往安陆接朱厚熜,到京师即皇帝位。三月二十六徐光祚等抵达安陆。(谷大用先期至,朱厚熜不许其私谒。)1521年四月初一,拜别其父陵墓,次辞别母妃启程。四月廿二,朱厚熜抵京师,止于郊外。当时朝廷官员就有关于以什么礼仪接兴献王世子朱厚熜的争论。礼部尚书澄根据杨廷和的授意,定议以皇太子即位的仪式。

 大学士杨廷和曾帮明武宗起草遗诏。遗诏的内容是以武宗的语气表示“:“朕疾弥留,储嗣未建,朕皇考亲弟兴献王长子厚熜年已长成,贤明仁孝,伦序当立,已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,告于宗庙,请于慈寿皇太后,即遣官取来京,嗣皇帝位,奉祀宗庙。”——武宗遗诏

 武宗之母慈寿皇太后颁发的懿旨:“皇帝寝疾弥留,已取兴献王长子厚熜来京,嗣皇帝位,一应事务俱待嗣君至处分。”(注:《明武宗实录》卷197)

 其中,“嗣皇帝位”四字最为关键。朱厚熜对其右长史袁宗皋说:“遗诏以我嗣皇帝位,非皇子也。”但杨廷和仍要求朱厚熜按照礼部的方案(由东华门入,居文华殿),择登基。但未行,最后是由皇太后令群臣上笺劝进,朱厚熜在郊外受笺,当天中午,从大明门入,随即在奉天殿即位。诏书曰:“奉皇兄遗命入奉宗祧”以第二年年为嘉靖元年。

 四月廿七,年仅十五岁(14周岁)的明世宗下令群臣议定武宗的谥号及生父的主祀及封号。以内阁首辅杨廷和为首的朝中大臣援引汉朝定陶王(汉哀帝)和宋朝濮王(宋英宗)先例,认为世宗既然是由小宗入继大宗,就应该尊奉正统,要以明孝宗为皇考,兴献王改称“皇叔考兴献大王”,母妃蒋氏为“皇叔母兴国大妃”,祭祀时对其亲生父母自称“侄皇帝”另以益王次子崇仁王朱厚炫为兴献王之嗣,主奉兴王之祀。五月初七,礼部尚书澄和文武群臣60余人将此议上奏皇帝,并声称朝臣中“有异议者即,当斩”

 对世宗而言,这绝对是不可接受的,双方产生僵持。少年天子朱厚熜试图优抚杨廷和,并向澄厚赠黄金,使其改变主意,但两人都不为所动,几次下诏尊加其父徽号也被杨廷和等大臣封还。但澄亦修改意见,认为将来朱厚熜有子时,可以第二子取代朱厚炫成为兴王,继承其父亲的王统。

 1521年七月初三,新科进士张璁上疏支持世宗,认为朱厚熜即位是继承皇统,而非继承皇嗣,即所谓“继统不继嗣”,皇统不一定非得父子相继,而且汉定陶王、宋濮王都是预先立为太子,养在宫中,实际上已经是过继给汉成帝和宋仁宗,“其为人后之义甚明”张璁建议朱厚熜仍以生父为考,在北京别立兴献王庙。朱厚熜见此奏章后大喜说:“此论出,吾父子获全矣!”(《明史。张璁传》)当时杨一清居家见张璁疏说:“张生此议,圣人复起,不能易也。”(《明史。杨一清传》)王守仁也“心喜其说”(《与霍兀崖(韬)书》)《国史传》评论:张璁此论“出所真见,非以阿世”但张璁微末之身人单势孤,难以动众,世宗唯有先行妥协。但在奉生母蒋妃入京的礼仪上,朱厚熜坚持行以皇太后之礼,遭到杨廷和反对后痛哭涕,表示愿意辞位,奉母返回安陆,杨廷和无奈之下只得让步。当年十月,朱厚熜以皇太后礼母亲入宫。

 当时,湖广总督席书曾草拟奏疏,附和张璁、霍韬的意见,称兴献帝宜定号皇考兴献帝。吏部员外郎方献夫上疏,提出“继统不继嗣”之论。但两封奏疏没能上呈。

 三年之后,朱厚熜的地位已稳固,试图为父母封号加“皇”字。那时已被贬至南京刑部主事的张璁与同僚桂萼等揣测帝意,便纷纷上书重提旧事。两人得以宣诏入京,委为翰林学士,专负责礼仪事项,而其他反对者都被下狱、贬官夺俸。以张璁和桂萼为中心,在朝廷中形成了支持、奉皇帝的“议礼派”,将议礼当作起家的政治资本,因此在酝酿了一段时间后,又重新挑起了议礼之争。

 嘉靖三年(1524年)正月,世宗召集群臣集议,杨廷和见世宗有意变更前议,上疏请求致仕。此时,朱厚熜的地位已稳固,早已厌恶杨廷和跋扈难制,就顺水推舟,同意杨廷和致仕归里。

 此时,颇感群龙无首的礼部尚书汪俊酝酿再一起集体谏诤。适逢主事侯廷训据宗法作《大礼辨》,吏部尚书乔宇等人遂据此率群臣近两百五十人一同进言,反对朱厚熜以兴献王为皇考。朱厚熜不悦,下令更多的官员参与进议论中来。于是,给事中张翀等三十有二人,御史郑本公等三十有一人,以及邹守益等,也都抗章力论。状元唐皋也上疏说:“陛下宜考所后以别正统,隆所生以备尊称。”表面上是在调停,实际上倾向于反对。因为邹守益是王明的大弟子,唐皋是前朝状元,在朝中都属于影响较大的文臣,朱厚熜因此恼羞成怒,此次进言之人均被斥责、罚俸甚至罢黜。最后,汪俊等只好妥协:“于兴献帝、兴国太后止各加一‘皇’字,以备尊称。”

 三月,朱厚熜无奈之下,勉强同意称父亲为“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”,母亲为“本生母章圣皇太后”尊封祖母邵氏(明宪宗贵妃)为寿安皇太后,孝宗皇后为昭圣慈寿皇太后,武宗皇后为庄肃皇后。

 1、《明世宗实录》卷221,载:“(张璁)深于礼学,丰格隽拔,大礼之议,乃出所真见,非以阿世。”

 2、《西园闻见录》卷26,载:“凡言礼而贵者,其人材皆磊磊,既无言礼,亦有以自见者哉!”

 3、《辩定嘉靖大礼议》载:“(张璁)似亦酒国中之能独醒者。”

 4、赵翼《二十二史劄记·大礼之议》载:“考孝宗之说,援引汉哀帝、宋英宗预立为储君者不同,第以伦序当立、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入继大统。若谓继统必继嗣,则宜称武宗为父矣。以武宗从兄,不可称父,遂抹杀武宗一代而使之考未尝为父之孝宗,其理本窒碍而不通。故璁论一出,杨一清即谓此论不可易也。”

 5、谈迁《国榷》卷53,载:“永嘉(张璁)议礼,能以辩博济其说。即论星历,亦援据不穷。其见知于上,非偶然也。”

 6、《御定通鉴纲目三编》·《嘉靖三年七月条》,载:“大礼议起,诸臣不能酌理准情,以致成过举。及嘉靖去本生称号,自当婉言正谏,冀得挽回,乃竟跪伏大呼,撼门恸哭,尚成何景象!虽事君父,纲常所系甚重,然何至势迫安危?顾杨慎则以为仗节死义之,王元正、张翀则以为万世瞻仰之举,俨然以疾风劲草自居,止图博一己之名,而于国事亳无裨益。” M.guM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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